舒巧敏將“看”作為創(chuàng)作的重點，他嘗試運用各種不同的攝影技術與工藝去發(fā)現(xiàn)事物的不同形態(tài)。在他的創(chuàng)作中，日常所見通過技術對人眼的拓展顯露出不同于往常的樣貌。而他也試圖通過這樣的觀看結果與視覺呈現(xiàn)去呼應傳統(tǒng)文化中人們對于“自我與外物”的理解。

罔兩

攝影/舒巧敏

文/姜緯   

一看到年輕攝影師舒巧敏這部作品的名稱，我的頭就有點大了。好在他在自述里解釋了出處：莊子《齊物論》造“罔兩”一詞，意指“影子的影子”。

舒巧敏以甌江魚類為母題，為家鄉(xiāng)的影子。他將魚“拆解”，并運用多種工藝技術方法進行視覺處理，展開對“甌江”的認識。就此而言，從名稱到內容，舒巧敏是一個自找麻煩的攝影師。但反過來講，不自找麻煩，就不足以建構他的整體認識。有想法的攝影師，常常在照片中“演化”著各種自我，我是復數(shù)的。

罔兩II-鱗06

罔兩II-鱗01

攝影到今天，必然有一些攝影師對宏大敘事往往流于太粗框架、太理所當然、太只此一途線性敘述產(chǎn)生不安與疑慮：人不是這樣看世界的，至少不是這么單調的，人的目光自自然然地有所選擇，從而也大量地視而不見。

這些攝影師會被其中某一人某一物某一動人景象所吸引，盯住它凝視它再次尋覓它，驅動個性化的認識旅程，從攝影的發(fā)展變化來看，這是基于人和世界更精細、更不可輕易舍棄也更不確定關系的察覺。為此，舒巧敏決定退后半步，先耐心地、繁瑣地、均等地、盡可能詳細地，把他的認識置放在這樣一個開放而復雜的基礎之上。

舒巧敏-罔兩III-皮膚色 (1)

罔兩I-幻，神經(jīng)系統(tǒng) (5)

罔兩I-幻，膽液(2)

《罔兩》系列里的一個個分支，各自不同，又互有關聯(lián)。作為觀眾，我要設法辨別它們作用的大小及其內容的微差，通過它們去理解攝影師的行為思路。我相信，舒巧敏每一幅作品是完整內容構成的一部分，一個連接點，而且還是讓他自己和觀眾豁然打開、確認位置所在并得以穿過它讓比較奇特的形式也加入其中的那個地方那個時刻，仿佛龐然巨物在波浪中間泅泳的景象。

舒巧敏捕捉追索這景象的影子，把它當作某種象征來顯示，清澈和神秘并存，這里面蘊含著發(fā)現(xiàn)、推斷、周詳?shù)挠媱?。這些作品不是寫生，不是寫實，它們是看得見和看不見的事物，記憶、心思、情感和想象力的具體表現(xiàn)。

罔兩IV-造山水（2）

舒巧敏-罔兩V-印相學 ，藍曬(1)

罔兩V-印相學 ，鐵銀(4)

《罔兩》系列基于攝影史且面向未來的各種工藝方法，與生物、江河、家鄉(xiāng)這樣的特定對象，可謂是相得益彰，既是文化記憶的鑰匙，其質感造成的肌理效果也煥發(fā)出時間的光暈，視域在“時間”的洪流中得以延伸和擴張，造就著攝影師、觀眾、作品之間的感官共振。

更深入，更積極，是優(yōu)秀攝影師不斷探求察覺的絕對必要，不是一次，而是連續(xù)；不是只這幾個點，而是一整個行進軌跡。也因此，這不僅是美學表現(xiàn)問題，而是關乎認識問題的路徑、關乎認識可否再往下進展的可能性。

那么事實上，無限的可能性，正是攝影時至今日還能存續(xù)的依憑和理由。

舒巧敏，男，1980年出生，大學本科，現(xiàn)工作生活于浙江麗水。2022年入圍中國攝影年度排行榜，2021年個展獲2021麗水攝影節(jié)優(yōu)秀展覽獎。

姜緯，攝影評論家、策展人、出版策劃人。

本文首發(fā)于《中國攝影》2022年7月刊

TOP20·2021中國當代攝影新銳展由中國攝影家協(xié)會、浙江省文學藝術界聯(lián)合會主辦，浙江省攝影家協(xié)會、《中國攝影》雜志社、中國美術學院跨媒體學院、杭州市余杭區(qū)文學藝術界聯(lián)合會承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