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乃功:和你在一起
九兒,一位三個孩子的母親,因為9月出生,能喝酒,卻生得小巧安靜,于是“九兒”的名字就叫開了。2019年,36歲的她被查出腫瘤晚期,而后經(jīng)過10次化療20余次放療的她被醫(yī)生宣布了只剩1年的生命時限。 在一次聊天中,九兒說:“嫂子,你拍的那組《家有考生》我看了,把孩子拍得真好,有幾張我都掉眼淚了。我家有三個寶貝,我自己也瞎拍,但拍不好,從小到大拍了有300多條都在抖音里呢,你有時間也拍拍我唄,我也想把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光記錄下來……”這也是我們緣分的開始,從此,就有了這組《和你在一起》。 兩年多的時間里,所有的照片總縈繞著對失去的抵抗。因為總是感覺死亡和分別在頭上懸著,覺得每件事都很脆弱和短暫,而這恰恰也正是這位母親日日面對她的兒女與家人時最常被觸痛的地方。 九兒強(qiáng)大且樂觀,她以自嘲的口吻在每幅照片的下面一一地寫下了自己的感受。這是自述,也是記錄,更是抗?fàn)?。九兒最放不下的就是對孩子的愛。她希望每?dāng)孩子遇到困難抑或想念母親而捧起照片時,看著熟悉的面孔和場景,就會想起媽媽的話:“媽媽連死亡都能淡然處之,生,還能難到哪兒去呢?”;她希望,當(dāng)看到這些照片時孩子們就會感覺到:“媽媽和你們在一起。” 對這樣一個年輕母親,生命剛剛盛開卻將面對猝然的凋謝,任何安慰的話語其實(shí)都是蒼白甚至虛偽的。在拍攝過程中,我沒有機(jī)會去悲觀或是害怕,只是覺得生命的逝去也是生命的一部分。我憑借相機(jī)盡力去挽留九兒,九兒也希望相機(jī)能留下她對家庭的愛與記憶,雖然生命終將消失,但是影像會永存,會把飄忽不定的記憶定格下來,在此意義上,相機(jī)像是一臺能讓生命重生的機(jī)器。 這些照片起源于九兒對自己生活的審視,也是我與她一同從日常生活中摸索生命意義,找尋人生目的的方式。這些照片也會在往后與她的愛一同不斷抵達(dá)更遠(yuǎn)的地方。 九兒有個美滿的家庭,丈夫是個生意人,有三個美麗可愛的女兒。拍下這張合照時她的腿已浮腫。2020 年 11 月 19 日 九兒喜歡拍抖音。在她的抖音帳號里,留下了許多這樣為女兒們拍的視頻。2022 年 4 月 4 日 周末,孩子們分別從寄宿學(xué)校回來。家人閑坐,燈光可親,便是這世間最好的光景。2021 年 12 月 10 日 九兒在街上看著什么若有所思。 九兒和三個孩子在一起時,經(jīng)常被人誤認(rèn)為姐妹。2021 年 1 月 26 日 九兒看向孩子,心里想著多堅持一會兒,女兒就能又長大一歲。 疼痛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隱忍中的九兒。2022 年 1 月 11 日 從前,九兒經(jīng)常帶孩子們來到錦州三角山的海邊。2021 年 8 月 12 日 王乃功,中國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遼寧省攝影家協(xié)會理事,渤海大學(xué)客座教授;曾獲大眾攝影2020年度影像十杰,第六屆遼寧攝影金像獎,第七屆遼寧省青年攝影十佳;作品《家有考生》《儺者自觀》分別入選第26、28屆全國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