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屆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畫廊”區(qū)域現(xiàn)場

4月20日-23日，睽違一年半后舉辦的第八屆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PHOTOFAIRS Shanghai，下文簡稱“影像上?！保┳?/span>2014年創(chuàng)辦以來第一次選擇在春季開展，成為上海今年的首場藝術博覽會，主辦方還表示之后的博覽會都會定在4月舉辦。本屆博覽會匯聚了50余家國內外畫廊、機構和出版商，分布在“核心”“平臺”“視·屏”“廣角”“出版”五大版塊中。相比以往，本屆博覽會參展畫廊和機構、影像作品和展覽的體量要小不少。不過依然體現(xiàn)出它所強調的“當代感”，絕大多數(shù)畫廊和機構都有展出國內外的當代影像作品，包括攝影、視頻、影像裝置和數(shù)字藝術等。

對于本次博覽會，多家畫廊都表示：從這次博覽會感覺到影像市場在慢慢復蘇的活力和信心，可以感受到很多新鮮面孔的加入，以及很多當代藝術的藏家對影像的熱衷，還看到喜歡收藏攝影的新藏家和喜歡買照片的普通觀眾；也有畫廊感覺到：市場確實需要慢慢升溫，更囿于整體經(jīng)濟環(huán)境的影響，剛剛涉足或有興趣涉足影像收藏的朋友比之前顯得更謹慎。不過，在本屆博覽會中，“缺少國外頂尖畫廊，重啟之路艱難”“展會規(guī)模、質量、人流都有所下降”這樣的聲音也不絕于耳，從參展商到藏家、觀眾都能聽到類似的反饋。

作為亞太地區(qū)發(fā)現(xiàn)與收藏影像藝術的重要平臺，恢復國際交流后的本屆博覽會到底呈現(xiàn)出怎樣的面貌？它會影響中國攝影市場的走勢嗎？這是很多人關心的話題。不妨跟著本刊記者的視野來看一看。

第八屆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出版”版塊現(xiàn)場

第八屆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洞見”版塊現(xiàn)場

第八屆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現(xiàn)場“視·屏“版塊NFT藝術平臺TRLab的展覽現(xiàn)場

畫廊作為博覽會的主體，本屆畫廊數(shù)量是最少的一屆，參展的共有30家。其中有23家都是中國本土畫廊，并呈現(xiàn)出年輕化、地方性的格局，約有35%的畫廊是在8年之內成立；除北上深一線大城市的畫廊外，更有烏魯木齊、鄭州、長沙、南京、成都、蘭州等省會城市的畫廊。另外7家國外畫廊，除去在中國大陸已有開設分畫廊的國外畫廊及1家由中國人在美國洛杉磯開設的畫廊，只有3家來自法國巴黎的新興畫廊，其中有2家是首次參加。而作品方面，有16家本土畫廊和1家國外畫廊都全部展出中國攝影師/藝術家的作品，雖然40%的畫廊有全部或部分展出國際藝術家的作品，但中國攝影師/藝術家的作品比重仍占有70%以上，達到歷屆最高點。本屆博覽會可謂是本土化最高的一屆。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總監(jiān)范妮對此給出回應：“本屆博覽會的申請截止日期是2022年12月，彼時中國大型展會活動還未完全恢復，人們的生活與各項計劃均有較大的波動，國際旅行、國際運輸?shù)纫策€有諸多限制，所以許多國際展商無法及時來申請參展。同時許多國際展商也表示了想要明年前來參展的積極意愿，所以我們非常期待在2024年能繼續(xù)為大家?guī)砀嗟膰H畫廊?！?/span>

即使因為客觀因素，這屆“影像上?！眳⒄沟膰猱嬂炔欢?，本屆博覽會依然有很多可圈可點的地方。

只攜帶中國攝影師作品的多數(shù)本土畫廊都展出其代理攝影師近年來的新作，也顯示出國內攝影師在題材、技術、工藝和材料上的影像表達、不同藝術媒介的融合探索，以及他們試圖在東方文化中尋找觀看和理解當代世界的新路徑。其中，香格納畫廊（上海，北京，新加坡）和今格空間（北京，上海）都以個展方式呈現(xiàn)了藝術家對“光”的認識和影像探究，分別帶來的是劉月的個人項目《一個圖像研究者的認知研究》，；李舜的系列作品《我們生存的立足點除了不斷消逝的現(xiàn)實之外，別無其他》《格物致知——裴將軍詩》，李舜的作品還出現(xiàn)在逸空間（南京）的展位上。M藝術空間（上海）以雙個展的方式呈現(xiàn)傅百林以水墨介入影像的《樹》系列和駱丹的“偽科學”實驗作品《回光》。所見畫廊（北京）帶來攝影師史陽琨的兩個風景題材的作品《晚春》和《圓明園四十景》，前者采用負片方式拍攝城市公園的植物；后者是美國迪美博物館的委任作品，采用數(shù)字攝影與火棉膠濕版攝影法相結合的方式拍攝橫店影視城“圓明新園”。謝畫廊（長沙）同樣以雙個展的方式呈現(xiàn)鳥頭的《更大的照片》、孫彥初的《顯影繪》這兩個系列作品的近期新作，這兩個作品都在試圖打破我們固有的攝影觀看，前者運用一種攝影蒙太奇的組合方式，后者則將攝影與繪畫相結合，而且這兩個作品都為獨版；孫彥初的作品也有在新氧藝O2art展位展示；畫廊還帶來蔣志和蔣鵬奕的多件攝影代表作。千高原藝術空間（成都）呈現(xiàn)了兩位成都本土攝影師對時間流動的思考，陳蕭伊的作品《橫斷地星圖》《荒殼心事1-8》與影像《當特提斯海向西退卻，留下殘響》用錄像和攝影裝置來呈現(xiàn)其拍攝的中國西南橫斷山脈廢棄的礦區(qū)與山林，以表達自身對地層時間堆棧的想象；黎朗的作品《這不是最后一天？》在多年前所拍的城市影像中涂抹色塊來試圖在流逝的時間里留下自己的個人情緒和痕跡。第一次參展的工作室畫廊，用帶來的三位攝影師的作品詮釋了藝術家在虛與實、個人與歷史的影像對話：曹夢芹大量采集拍攝的佛造像、園林和山野的圖像，通過拼貼、人工智能上色的方式并且仿文人古畫的圖式和意境，生成一幅幅新圖像，最后再用東亞手工紙與絹來呈現(xiàn)；鄭安東跟隨著歷史文獻資料重訪美國華人的移民之路，在觀看歷史和現(xiàn)實的交錯中探索異國他鄉(xiāng)個體的身份認同和情感；紅薯專注于傳統(tǒng)膠片和暗房沖印工藝，通過巨大尺幅的手工沖印作品將人們的視線逼近日常微觀之處，并將拍攝對象抽象化，試圖重新定義我們棲居的生活環(huán)境。同樣首次參展的伯年藝術空間上呈現(xiàn)了12位影像藝術家跨越百年的影像作品，有民國攝影師駱伯年與金石聲通過攝影記錄下自我對歷史與周遭的詩意感知，也有杜艷芳、劉思麟、蘇葵、黎雨詩、高郁韜等年輕一代藝術家在媒介交融、影像邊界、兩性議題等方面的拓寬探索。黎雨詩探討兩性議題的作品還出現(xiàn)在首次參展的上海新興畫廊眼糖的展位上，該展位上還有另外兩位中國年輕女性藝術家的作品，這些作品都試圖重新審視我們固有的偏見和習以為常的周遭事物。

?鳥頭，《更大的照片-3》，2022。圖片致謝 | 謝畫廊（長沙）

?孫彥初，《日環(huán)食之一》，2022。圖片致謝 | 謝畫廊（長沙）

?李舜，《格物致知——裴將軍詩》，2023。圖片致謝丨今格空間（北京，上海）

?黎朗 ，《2011.12.31.》，2022。圖片致謝 | 藝術家與千高原藝術空間（成都）

?陳蕭伊，荒殼心事（系列），2020-2021。圖片致謝 | 藝術家與千高原藝術空間（成都）

?曹夢芹，《飛來諸佛》，2020。圖片致謝｜工作室畫廊（上海）

?傅百林，《樹NO.3》，2022。圖片致謝 | M藝術空間（上海）

?紅薯（Simon Song），《別處3-3》，2023。圖片致謝 | 工作室畫廊（上海）

?黎雨詩，《窒息的夢》，2022。圖片致謝丨EYECANDIES 眼糖（上海）

多個本土畫廊還都同時展出國內外攝影作品，既有經(jīng)典作品也有當代影像，顯示出本土畫廊的國際視野和本土權重。比如，“影像上海”八屆以來從未缺席的See+畫廊和三影堂+3畫廊，畫廊總部都在北京，這次依然選擇國內與國外、經(jīng)典與當代攝影作品并置呈現(xiàn)的方式。See+畫廊的展位上，既有4位日本知名攝影師深瀨昌久、森山大道、須田一政、細江英公，歐美著名攝影師簡·索德克（Jan Saudek）、杰瑞·尤斯曼（Jerry Uelsmann）的經(jīng)典代表作，也有波蘭藝術家卡別耶拉·莫拉維茨（Gabriela Morawetz）、美國藝術家瑪姬·泰勒（Maggie Taylor），中國攝影師盧彥鵬、駱丹、王居延、徐丹、嚴明等人的當代攝影作品。三影堂+3展位上，同樣出現(xiàn)森山大道、深瀨昌久的作品，此外還有另外兩位日本攝影師原久路、北野謙，韓國攝影師具本昌，美國攝影師哈里·卡拉漢、辛迪·舍曼、秋麥的精彩佳作，三影堂創(chuàng)辦人榮榮&映里、曾經(jīng)的三影堂攝影獎獲得者劉珂&晃晃、良秀的作品亦在其中。參加了七屆“影像上?！?、立足于上海的德玉堂，這次帶來了美國攝影師康迪達·赫弗（Candida H?fer）、俄羅斯攝影師瓦萊里·卡蘇巴（Valery Katsuba）、西班牙藝術家阿貝托·佩拉爾（Alberto Peral）、意大利攝影師奧利沃·巴爾比埃利（Olivo Barbieri）、墨西哥攝影師芙洛·加多諾（Flor Gardu?o），以及兩位中國攝影師楊泳梁、郭國柱的作品。第三次參加“影像上海”、來自北京的映畫廊帶來兩個展覽:《黃金時代：1980年代和1990年代的中國攝影》和《詩與平衡——張耕畦作品》，以及法國著名女攝影家貝蒂娜?雷姆斯（Bettina Rheims）的時尚作品；其中，詩人海子的生前好友、藝術家孫理波在1986年拍攝的《海子》首次出現(xiàn)在影像收藏市場。第二次參加“影像上?！?、來自烏魯木齊的高臺當代藝術中心帶來了三位國際攝影新秀——出生成長于中國、在美國藝術研習的徐冠宇、馬海倫，哥倫比亞藝術家費利佩·羅梅羅·貝爾特蘭（Felipe Romero Beltrán）的攝影新作。

?卡別耶拉·莫拉維茨（Gabriela Morawetz），《當時》，2017-2021。圖片致謝｜see+畫廊（北京，深圳，成都）

?王居延，《棲息地 21 No.1》，2022。圖片致謝 | see+ 畫廊（北京，深圳，成都）

?劉珂&晃晃，留給時間的 #5，2020。圖片致謝 | 三影堂+3畫廊（北京，廈門）

?具本昌，Gobdol.JM-GD 14，2006。圖片致謝 | 三影堂+3畫廊（北京，廈門）

?康迪達·赫弗（Candida Ho?fer），《德雷斯頓民族學博物館》（Museum fu?r Vo?lkerkunde Dresden），2020。圖片致謝 | 德玉堂（上海）

? 楊泳梁，《湖泊》，2022。圖片致謝 | 德玉堂（上海）

?鄭連杰，《捆扎丟失的靈魂》，1993。圖片致謝丨映畫廊（北京）

這屆“影像上?！北就辽蕪娏业谋尘跋氯匀豢梢钥吹絿H攝影討論熱點，比如在近些年在各大博覽會和攝影獎項上頻頻亮相的非洲攝影。193 畫廊（巴黎）上呈現(xiàn)了肯尼亞攝影師坦迪威·穆里烏（Thandiwe Muriu）、摩洛哥攝影師哈?！すZ伊（Hassan Hajjaj）那色彩斑斕且充滿異域風情的影像作品，這些作品也是對全球資本化、身份和自我認知等重要議題的探討，試圖打破大眾對非洲及非洲攝影的刻板印象；Fisheye畫廊也帶來了法裔塞內加爾攝影師德爾芬·迪亞洛（Delphine Diallo）的作品，她使用膠片、數(shù)字攝影和拼貼畫等不同創(chuàng)作方式進行視覺上的革新，希望通過視覺上的挑釁來改變殖民主義、男性化和西方對非洲婦女的固有看法，并推動賦予婦女、青年和文化少數(shù)群體權力的多種可能性。這次我們還可以看到國外攝影師對自然和環(huán)境議題的持續(xù)關注。Fisheye畫廊帶來的兩位藝術家都與此議題有關：法國藝術家蕾雅·哈布爾?。↙éa Habourdin）的影像作品關注生命形式的多樣性，涉及動物行為學、植物學等領域，她通過影像觀察人類與其他動物及植物的共鳴，并試圖建立一種人與自然同為“野生”的觀點，這次展出的作品是她利用葉綠素的光敏性來制作圖像，表達自身對原始森林的想象；另外一位英國藝術家阿爾穆德納·羅梅羅（Almudena Romero）的作品則用樹葉作為相紙，樹葉中的畫面描繪了處理樹葉的手勢和動作，作品傳遞出對人與植物的繁殖共性、女性不可見的勞作及環(huán)境可持續(xù)性等問題的反思。總部在法國巴黎，并在上海設有空間的杜夢堂帶來了法國藝術家雨果·德維切爾（Hugo Deverchère）近年的系列作品《遠方》《七城之島》《萬象-記錄》，多維度地展現(xiàn)了藝術家對行星天體、地質景觀和動植物標本等影像觀察和實驗，并將生活的周遭環(huán)境與對過去、現(xiàn)在及未來的投射緊密相連。創(chuàng)辦于意大利、并在北京開設空間的常青畫廊，呈現(xiàn)了意大利藝術家喬瓦尼·歐祖拉（Giovanni Ozzola）的個展，歐祖拉的創(chuàng)作以攝影、雕塑和視頻裝置等多媒體交叉進行，展示其對建筑建筑、時間、能量、光和自然的思考。

193 Gallery（巴黎）展位現(xiàn)場

?哈?！すZ伊（Hassan Hajjaj），《Marwan Gnawi DS》, 2018。圖片致謝 | 193 Gallery（巴黎）

?黛爾芬·迪亞洛（Delphine Diallo），《The Oracle》，2020。圖片致謝 | Fisheye Gallery（巴黎，阿爾勒）

?阿爾穆德納·羅梅羅（Almudena Romero），《The pigment change, on Taro leaf》，2023。圖片致謝 | Fisheye Gallery（巴黎，阿爾勒）

?蕾雅·哈布爾?。↙e?a Habourdin），《Images-fore?ts -des mondes en extension》，2020-2022。圖片致謝 | Fisheye Gallery（巴黎，阿爾勒）

? 雨果·德維切爾（Hugo DEVERCHE?RE），《遠方 - (2867) S?teins #01》（The Far Side - (2867) S?teins #01），2022。圖片致謝 | 杜夢堂（上海，巴黎）

? 雨果·德維切爾（Hugo DEVERCHE?RE），《萬象 - 記錄（動物 A）》（Cosmorama - Recording (Fauna A)），2017。圖片致謝 | 杜夢堂（上海，巴黎）

? 喬瓦尼·歐祖拉（Giovanni Ozzola），《你在哪里？》，2021。圖片致謝 | 常青畫廊（圣吉米那諾，北京，穆琳，哈瓦那，羅馬，圣保羅，巴黎，迪拜）

? 喬瓦尼·歐祖拉（Giovanni Ozzola），《純者見純》，2018。圖片致謝 | 常青畫廊（圣吉米那諾，北京，穆琳，哈瓦那，羅馬，圣保羅，巴黎，迪拜）

除了畫廊區(qū)域，“影像上?！币苍噲D在其他版塊增加國外作品的分量，以讓觀眾看到國際前沿的影像藝術創(chuàng)作?！耙暋て痢卑鎵K中，NFT藝術平臺TRLab展示了數(shù)位國際藝術家?guī)淼膶ξ磥碚归_想象的數(shù)字藝術作品?！皬V角”版塊的四家國際性文化與藝術機構——上海塞萬提斯圖書館、瑞士文化基金會上海辦公室、斯沃琪和平飯店藝術中心（上海）、以及即將在上海開分館的Fotografiska攝影博物館，也均展示了來自全球的藝術家手法與表現(xiàn)形式各不相同的影像藝術作品。上一屆開始設置的“出版”版塊，從12家增至20家，大部分出版商都帶來了國外攝影師的攝影書，有些攝影書還以不同方式與畫廊版塊中展出的藝術家作品互相呼應；我們還可以看到挪威藝術家托尼雅·比約·別克蘭（Tonje B?e Birkeland）和中國藝術家馬良最新合作出版的攝影書《鏡中人，景中人》。此外，瑪格南圖片社聯(lián)合時裝品牌AMI呈現(xiàn)了以“家”為題的攝影展，展出了13位來自世界各地的瑪格南攝影師和2位特邀視頻藝術家，這個展覽對某一題材的多樣表達及專業(yè)的展陳方式，也讓熙熙攘攘的博覽會有了沉浸且愉悅的觀展體驗。

瑪格南圖片社與時裝品牌AMI的群展“家"（F.AMI.Ly）展覽現(xiàn)場

作為影像作品交易的線下博覽會，銷售情況自然是衡量它是否舉辦成功的標準之一。這次博覽會售賣作品的價格基本是少則一兩千人民幣，多則幾十萬人民幣；而從官方公布的畫廊展位費大概是 5.5萬人民幣至18.4萬人民幣不等。以下是本刊記者對主辦方提供的信息及對一些畫廊的詢問結果的匯總。

一些本土畫廊表現(xiàn)出有不俗的成績，包括來自北京的三影堂+3畫廊、See+畫廊、上海的德玉堂、成都的五月公園畫廊、長沙的謝畫廊、深圳的九月畫廊等。其中，謝畫廊的工作人員黃女士表示銷售情況與上一屆基本持平，數(shù)額達到了100萬元人民幣，共賣出12件作品；See+畫廊的負責人畫兒也表示基本和往屆差不多，但未透露具體數(shù)額；第二次參加博覽會的九月畫廊，其工作人員表示作品銷售額為54萬元人民幣，是2019年第一次參加時的兩倍多。

還有一些本土畫廊透露這次博覽會帶去的作品有銷售的，也有在洽談中的。高臺當代藝術中心的工作人員阿爾曼覺得“博覽會的銷售，尤其是有版數(shù)的攝影，這個過程似乎更慢一些，往往達成銷售不完全是博覽會的當下。”

也有一些本土畫廊表示這次博覽會銷售一般，甚至不如預期，新的藏家很少，賣出的作品基本和整場展覽做下來的成本持平。做多年攝影市場的實踐和研究的映畫廊藝術總監(jiān)那日松談到，帶去博覽會這些作品的價值和賣點，正常應該可以銷售額到50萬，但博覽會期間總計銷售大概在人民幣33萬左右；展覽銷售的大尺寸作品有23幅，小尺寸不限量的還沒有統(tǒng)計，大概有一萬多的銷售，畫冊銷售額也有1萬多。他還強調，“中國攝影收藏市場還處在漫長的初級階段，需要耐心和專業(yè)的培育，需要真正學術和批評的加持。急功近利，沽名釣譽，投機取巧，只能更加損壞還很脆弱的中國影像收藏市場。相互‘捧場’收藏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短期可以，時間長了會壞了風氣……讓大眾和社會對攝影收藏的熱情更加降低。”

相對而言，幾家國外畫廊的銷售都不太理想，第二次參加的V&E Art畫廊（巴黎，臺北）帶來了與上一屆相同的法國藝術家湯瑪士·德沃(Thomas Devaux)的新作，其工作人員表示：“這次的銷售比起上屆明顯差很多，可能也和剛恢復正常線下交流有關。但博覽會的關注度和吸睛度仍是很強的，只能把這次當作是廣告行銷費用。”另外兩家法國畫廊——193畫廊和Fisheye 畫廊的銷售額也才十幾萬元人民幣，盡管銷售數(shù)字不盡如意，但他們很高興能給中國市場帶來多樣性，也感覺到中國觀眾愿意多交流的熱情；193畫廊還透露，他們正在與一些中國機構討論他們所代理的藝術家在上海展覽的可能性。

另外，在博覽會期間，一些上海的畫廊也會同期舉辦展覽，除博覽會現(xiàn)場的銷售外，部分畫廊在畫廊空間里展出的影像藝術家的作品也成功銷售給了來到博覽會的藏家們，如M藝術空間和杜夢堂。在出版方面，不少藏家和觀眾都表示，本屆“出版”版塊帶來了市面上難得一見的攝影書，既包括國際知名攝影大師的最新出版物，也包括各種簽名版和中古書，因此各家出版商都有不錯的銷售成績。由假雜志邀請與其共享展位的德國出版社Spector Books，由于創(chuàng)始人特別親臨現(xiàn)場，所帶書籍幾乎售罄。

第八屆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展覽現(xiàn)場

“影像上?！彪m用幾天時間“快閃”展示、傳播和買賣影像作品，但它也成為中國攝影市場的一面鏡子，不同收藏偏好的買家會從觀賞性、藝術性、文獻性等方面去做考量。這些年聽到不少收藏攝影的藏家表示，“影像上?！弊尨蟊姀南到y(tǒng)上開始認知到，攝影可以作為一個單獨門類進入收藏領域，也是因為參加“影像上?！遍_始重視攝影，然后去做收藏研究。

“影像上?！迸c上海其他藝術文化機構產(chǎn)生的聯(lián)動效應也是有目共睹的。外地觀眾每次來上海，除了參觀博覽會，還可以看到同期上海的諸多展覽，可以說，“影像上?！睅恿苏麄€上海城市的藝術氛圍，也豐富了外地觀眾的展覽體驗。這次我們可以看到一些參展畫廊和機構在上?？臻g同期舉辦的攝影師展覽，如香格納畫廊——新加坡攝影師趙仁輝的個展“玄秘森林”，M藝術空間——攝影師駱丹個展《行傳》，杜夢堂——法國藝術家雨果·德維切爾個展《遠方》，工作室畫廊——紅薯個展《鏡》，假雜志Sep——張曉個展《不準吃蘋果》，等等。此外，還有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推出的法國攝影師雷蒙·德巴東的個展“現(xiàn)代生活”，電影攝影師杜可風的個展“如果沒有你”， 上海市群眾藝術館的“上海相冊”，上海多倫現(xiàn)代美術館的“作為替代性藝術實踐的自印本”，以及上海攝影藝術中心的群展“自我——新紀實攝影”，等等。

2020年第4期《中國攝影》專題“重心歸位：中國影像收藏的本土化趨勢”中談到：近些年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文化的本土化成為本土文化重心歸位的訴求，中國對自己本土影像文化研究的權重在逐漸增加；關注本土攝影的資本對攝影在中國的發(fā)展軌跡，正在做出自己的認知與判斷。在這次博覽會中，雖然有些重要的中國當代攝影師作品沒被展出，有些經(jīng)不起推敲的攝影作品是否能進入一級收藏市場也值得商榷，但難得一見的中國較多高質量攝影作品的集中呈現(xiàn)，也讓我們看到中國攝影創(chuàng)作的某些現(xiàn)狀。如果“影像上?！蹦芙璐藢χ袊就恋漠嬂群陀跋褡髌范嘧鲂┎煌掝}的引導和梳理，也許可以讓藏家和觀眾更能清晰了解中國本土攝影的生態(tài)，也能進一步辨識哪些作品值得收藏。

這屆“影像上海”還有個遺憾的是，2017年設置的聚焦當下具有特別意義的藝術家創(chuàng)作的“焦點”版塊，2019年助力實驗與新興畫廊/藝術家的“曝光獎”，這兩個推動當代影像發(fā)展的舉措沒有在這屆延續(xù)。而這次一直備受期待的主題展覽版塊“洞見”，其內容和展陳都讓人感覺與攝影的關聯(lián)不夠緊密，也多少讓人有些失望。

總得來說，從這屆“影像上海”的內容樣本很難去判斷中國攝影市場的走向，全球社會經(jīng)濟政治局勢的不定因素，再加上NFT收藏及ChatGPT、Midjourney等AI生成影像工具帶來的沖擊，未來攝影市場如何充滿未知，只希望依然在起步階段的中國影像收藏可以保持生命力。

記者、編輯｜鐘華連